九五年我参加中考,没能考上中专,也没考上县城一中,
只能去一所镇上的高中就读。
等分数线切下来,我却差了两分,普高也念不成了,只能回家务农。
沮丧的我回到家中,每天都要面对父亲失望的眼神和母亲无奈的叹息,
只能跟着父亲耙田、割稻,脸朝泥土背朝天。
后来得到消息,那所镇上高中要扩招,但需交三千元新校址建校费方可就读。
父亲下了狠心,东拼西借了三千元,父亲和我在规定的日期里去报名。
那天天还没亮,下着蒙蒙细雨,我们就起床了,洗漱完毕,吃了点隔夜的剩饭,便往学校赶。
父亲提着蛇皮袋前面走,我默默的跟在后面。
清晨的乡村小道上,两人一前一后,步履沉重。
走了十几里山路,天也渐渐亮了,雨水打湿了裤脚。
到了班车停靠站,等了半小时,终于来了班车。
到了学校门口,那校门估计比我还要年长,两扇生锈的铁门厚重而破旧,
门口的路坑坑洼洼,除了一栋稍微新点的四层教学楼,
其他都是低矮破旧的楼房和平房。
我们来到学校的时候,基本没什么学生缴费了。
我怅然的看着学校环境,催促父亲赶紧缴费。
父亲说不急,他先去找个熟人。
父亲四处打听,说是有一位远房的表舅在这个学校里教书。
我们在学校教师宿舍打听到了这位表舅,是一位五十多岁的老教师,
他似乎记不起父亲到底是谁,但还是热情的握住父亲的手。
父亲尴尬的说明来意,问他能不能通融一下,少交或不交这三千块钱,表舅说这恐怕不行。
那一刻,我极其羞愧,看到父亲笑容谦卑而低微,父亲原本不高的个子显得更加佝偻。
我们失落的走出了教师宿舍,脚步变得更加沉重。
来到财务室,父亲从蛇皮袋里掏出整齐的三千块钱,认真的数了几遍,才交给那个戴眼镜的老师。
父亲像霜打的茄子,说:“回去吧,今后好好读书。”
回来的路上,我们沉默不语,淅淅沥沥的雨如诉如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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