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身体原因,我回到了大山深处的故乡,小住了几个月。
这是一个很少有人问津的小村庄,偏远,安静。
记得刚去的那天,我和老公刚走到村口,远远就看见一个中年妇女在我很熟悉的那棵柿子树下四处张望,
年龄约莫50岁左右,走近时,才看清她的面相,可能是离开故乡太久了,一时半会竟忘了她是谁了。
倒是她,看到我很激动,脱口竟叫出了我的小名,看着我突起的肚子,
随后便幽幽的说道,如果我的玉儿还在的话,想必和你一样,也快要有自己的孩子了。
听到这话时,我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她是我发小的母亲,按辈分,
我还应该叫她一声婶婶。
她女儿的事我也是听我母亲无意中提过的,
那还是一年前的事,当时也在谈婚论嫁,有一次和男友在开车回家的高速路上,
不知道怎么回事,车子突然失控起火,结果面目全非两个人当场就去了。
那时听到这个消息后,我还独自暗然伤心了很久。
此刻看到她的母亲,我忽然有些不知所措,莫名的伤感再次油然而生,

前几年在家呆的时候,我经常见到她的,和现在判若两人,
面容憔悴不堪,一双无神的眼睛没有任何的光泽,就如一潭死水,激不起任何的波澜。
大概她还没有走出来。
面对一个失去唯一爱女的母亲,更何况还是我从小玩到大的发小,我突然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简单的安慰了她几句,我便仓惶的逃离了,因为我也怕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但我惊奇的发现,在随后的日子里,我总会在村口看到她的身影,孤独而落寞,
一个人静静的站在那里,四处的张望,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又大概在寻找着什么,一呆就是几个小时,且风雨无阻。
又一天的早晨,当我再一次看到她站在那里时,我坐不住了,便走到她身旁,小心的询问她。
她没有太多的表情,楠楠的说道:“丫头,我在等我的女儿,我怕她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当她说完之后,便又在四处张望。
而我一下子呆住了,她的执念竟是这么的深,我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眼泪喷涌而出。
我不会去考虑她的女儿是否会在另一个世界地下有知听到她的呼唤,我也没有多想,她是否思念成疾,
悲伤过度而致她的思维有些混乱,我只觉得这不顾风雨兼程的等待和守望全然是一个母亲对她已故的女儿泣血的思念和牵挂。
与能否实现是没有关系的。
呆的这几个月里,我总能看到在这个婶婶,这个思念女儿的母亲,
在村口,在那棵柿子树下静静地等待着,一如当年我的母亲在这里等我们放学归来,
等我们月夜归巢。
只是,她的等待变成了守望和憧憬。
这世间还有那种爱能让人一生牵挂,
直到生命终结,亦不会停止,除了母爱,
我很难再找到其他的,我忘不了这个熟悉的背影,是牵挂,是等待,是守候,
是爱的执念,也是一道亮丽的光,给我力量和感动,
让我穿破黎明前的黑暗,这道光,在这人世间,温暖着我,让我得以漫步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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